友誼的分岔點

友誼的分岔點

從前有個好友曾對我說：朋友是什麼？時間對、地點對，就是朋友了啊！

當時我才二十幾歲，對她這樣的說法，覺得很無情，而她也力行了這樣的哲學，

交朋友果真都是就地取材，以前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的死黨，一旦因工作或搬遷而遠去，

寫信或打電話給她，連回都懶。當然，這樣的朋友也讓我徹底失望過，

後來就漸行漸遠了。

也許我太天真，對朋友的定義始終維持在學生時代的單純想法，

後來卻逐漸發現，我的頭腦實在是太原始了。

友誼怎樣才會走到分岔點？每個人被社會現實折騰的程度不同，際遇不同，

本質不同，漸漸發展出不一樣的生活。學生時代的好友，物質環境差不多，

不會去比較生活過得如何，一旦揮別學校和原生家庭的溫床，再相見時，

那種彼此較勁名片、收入、配偶等等的場面，其實經常是令我失望的。

而有些人，為了怕被別人刺傷，先下手為強地說了一些刺人損人的話，

也讓我渾身不自在又火大，再也提不起勁相見了。

這樣講，很像在抱怨朋友，其實不盡公平。因為，我也曾任性地揮霍舊日情誼，

應該我也曾被某些朋友抱怨過吧。在年輕的歲月中，忙著在職場上衝鋒陷陣，

自顧不暇，對已不在同一生活圈的舊友，無心力回饋友誼，

後來有力氣反省自己時，友誼已失溫過久，無法銜接了。

友誼的分岔點看來很難在時光的捉弄中避免，令人比較感歎的是說，

殘存較多感情的一方，似乎吃虧了，但換個角度想想，這樣的人是上天厚待的人，

因為他或許有較敦厚的性情或較順遂平靜的人生，方有餘裕照顧到舊情

這件無關緊要的事。只是經過了十幾年的社會淘洗，我也漸漸能夠明白，

「時間對、地點對，就是朋友了！」這句話的含意，其實是那麼一針見血，

卻包含了多少的生存競爭與無奈。